【thesewt】酣梦香甜

——激情再次为斯卡曼徳兄弟摸鱼了,跟电影剧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如山的私设,我写得爽就行了orz【我为什么要听着“DUmbledore's Theme”写东西呢,气氛烘托到自闭】

           

           纽特踏进门钥匙那一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恶心,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那玩意,并不会像是之前雅各布一样产生呕吐的欲望;但是他错了,等他摇摇晃晃停留在魔法部门口的时候,他不得不弯下腰,努力捂住自己的胃不让自己在魔法部庄严的门口吐出来。

           “这世界并不太平,我们都要开始小心。”这句话突然从他脑海中蹦出来,萦绕在耳边,心底甚至有一股子错觉——自己仍然在哥哥怀抱里。他晃了晃稳住自己的平衡,了解他的人会觉着惊奇,纽特·斯卡曼徳今天出门并没拎上他的宝贝箱子,大衣口袋也没有往常那样鼓鼓囊囊,只瞧见护树罗锅在前胸衣袋中探出半个绿色脑袋。

           那句话现在看似一个笑话。整个的、荒谬的、泛泛无稽之谈;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说出那话的傲罗脸上,留下一个紫红色许多日头不曾消退的掌印。纽特倒是很想扇忒休斯一巴掌,不过他做不到。

           他本想从那间屋子后面溜进去,可是那大门不凑巧发出一声似呜咽般的响动,在寂静一片的长廊中格外突兀。情不自禁令人想起霍格沃茨夜晚的猫头鹰,那些划过天空翅膀都不曾扑腾一下的鸟儿叫起来格外响亮。无数双眼睛回过头去带着诡异的目光盯着纽特,后者情不自禁将脖子往大衣领口里缩了缩。他缓缓朝人群张开手掌挥了挥,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那群人出乎意料并未多说什么,他们的目光跟随纽特从厅尾走到第一排,那是给他安排的座位。

           快门在纽特眼前闪了一下,不久后又一次。纽特垂着头,他一向不喜欢这些。若要是忒休斯也在场,一定会悄悄在他耳边告诫,“耐心,”不过这是许久以前的事,现在没有人凑在他耳边叫他耐心等候,老天爷任凭斯卡曼徳家的小儿子自由出入在各种场合,往往陪在他身边告诫他的人不知所踪了。

           黑色的布道台突兀立在纽特面前左边一点的位置,他坐在那里,双眼有些慌张地胡乱扫过整个房间。华丽,地板是大理石做的;房顶上嵌着喊不出名字的玛瑙;甚至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皮鞋都早已擦亮,生怕一个鞋印玷污油光锃亮的地板。他的目光在布道台上扫过,穿黑袍子的牧师站在那里,他当然站在那里,手中举着沉甸甸的圣经。纽特眨巴双眼盯着那两鬓斑驳的牧师嘴一张一合,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攥出不少褶皱的纸放在腿上抚平,四周快门的声音从没停下过。

           有人推了他一把,这时候纽特才意识到轮到自己上去说话。他低头说了声抱歉,暗自埋怨为何自己还是没学会说话时盯着别人的眼睛。他走上那个黑色的台子,爬了三节台阶,跌跌撞撞的纽特·斯卡曼徳将手放在布道台上给自己一个支撑点,然后他讲话——在数百人面前讲话——屋子里只有他的声音从房顶再次掉下来,除此之外,一只蒲绒绒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楚。

           “忒休斯。”

           这个名字在纽特唇齿之间环绕了几圈,然后无比清晰地吐出来。他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多少次:从刚学会开口说话那一刻,从小时候追在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哥哥身后那一刻,从每年收到圣诞节的礼物和轻声读出信件上花体签名那一刻。最终他还是将这个名字流利的从口中说出来,像是之前无数次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一样。

           “他是我的哥哥。”

           纽特·斯卡曼徳,其实有时候比自己的兄长还清楚那些记者们想要什么。他只是不擅长应付这些,可“不擅长”并不能作为“不懂”的代表。他清了清嗓子,抬头瞟那些摄像机一眼,很快地低下头去。

           “是的,忒休斯是个英雄。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忒休斯·斯卡曼徳是一位英雄,他当之无愧;他是一个、傲罗。虽然……我不太喜欢傲罗们,抱歉,但是哥哥不大一样。说实话,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傲罗。可能是因为他是我哥哥吧,总之,不大一样。”

           他看见台底下有人在悄悄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水珠,他看不太清楚。现在纽特站在布道台后面,腿脚有些发软,为此不得不伸出手放在台子上头支撑自己的重量。之前这些情况,忒休斯往往在他身边。包括新书出版的那一天,忒休斯也坐在这位年轻作家旁边接受了采访。纽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咽口水;有句话堵在嗓子中,犹豫许久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本来想说自己很怀念那些哥哥捏捏他肩膀给他打气的日子,却鬼使神差没有说出口。

           牧师现在坐到了纽特之前那个座位上,脚边正好是那个有些旧的皮箱。纽特打心眼里希望那位可怜人不要一不小心将箱子碰倒,他甚至能看见箱子晃了晃,估计是嗅嗅,或者鸟蛇,再或者别的什么。那个皮箱还是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从霍格沃茨退学之后那一年圣诞节;正好是那一年自己和家里人讲明白要去旅行搜集资料。哥哥特意教自己用了扩展咒扩充皮箱的空间,那箱子里现在拥有一年四季,几十个种族。纽特无数次邀请忒休斯到自己的箱子里坐坐,对方从起初的拒绝到最后跟着他去看看,甚至好奇地问他些什么。两兄弟最近两年经常在箱子里花一个下午的时间,纽特·斯卡曼徳唯一滔滔不绝的时候便是提到他的那些动物。

           “……大家好,我是纽特。纽特·斯卡曼徳。嗯,总有人说——我和忒休斯一点也不像。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们除了姓氏可能没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

           “我父母喜欢用神话中的人物给孩子们取名字,这有点奇怪。呃,我的中间名恰好也是个神话人物。忒休斯的名字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是一位伟大的罗马王;我的哥哥,忒休斯·斯卡曼徳……自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从小便是这样,像是传说中雅典国王忒休斯用一个线团解开米诺斯的迷宫那般,忒休斯·斯卡曼徳总是用那个看不见的隐形线团将纽特带离谜团。就像是小时候忒休斯牵着纽特的小手,拉着他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直到回到家中;或是用很多努力拿回了纽特的出境许可,在纽特游离异国街头时候寄信给他。忒休斯经常帮纽特解决一些小麻烦,尤其是每次这个弟弟找到一根来自于兄长的头发擅闯魔法部之后。

           “忒休斯是个待人严厉的傲罗,可是他喜欢抱我。每次、每次都把我全身上下每一根肋骨抱得咯吱响。我很怀念,我很怀念那些——随时可以在大衣领子上,找到他头发的日子。

         总之,纽特很怀念那些日子。他有时候会趁哥哥不注意绕道忒休斯身后拿一两根头发,小心翼翼装在一个本应该放福灵剂的瓶子里。那个瓶子里总是有五六根头发,纽特揣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之前将瓶子拿出来的时候,有人误以为他随身携带了一瓶福灵剂。“也可以这么说,瓶子里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福灵剂。”他往的手大衣袖口里缩了缩,不自觉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取出来放进复方汤剂里。仰头将复方汤剂吞下,他就变成了忒休斯;那个不苟言笑,头发梳得整齐,甚至魔杖都是规中规矩大理石杖柄的忒休斯。那个傲罗队长,凡事总会冲到一切人之前,骁勇善战,光鲜履历上满是功绩。纽特盯着那扇漆成黑色的大门,他恍惚看见忒休斯推门进来,量身定制的西装与油漆的颜色融合在一起,消失在他眼中了。他愣了愣神,被角落里一声抽泣猛然拉回现实。

           “我和哥哥不太一样。我……比他更惧怕死亡。所以,每次处理那些动物的时候我一定会十二分小心。但是忒休斯,他是那样勇敢无畏,他是个格兰芬多,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比我勇敢太多了。”

           说这话仿佛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他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全是不久前抵抗格林德沃时候蓝色的火焰。他哥哥叫他站起来,与他并肩举起魔杖。那个拥抱最后几次拥抱哥哥之一,纽特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拥抱哥哥。“我以为我们都会死。”之后他对忒休斯这么说,忒休斯朝他摇了摇头,好看的唇一张一合,纽特一时间竟没有听清忒休斯说了什么。他睁开眼,眼前是同样的黑色,这时候纽特无比希望忒休斯穿一身棕色西装站在自己身边。再将眼睛闭上的时候,他听到了当时忒休斯没说完的那句话。“没那么容易。”忒休斯这么说,没那么容易。

           “谢谢你们每一个人,谢谢你们今天来这里。”

           有人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是个女人,她挽着自己男伴的手臂。看起来像是忒休斯以前的同时,纽特不曾见过她。人们陆陆续续朝前面走,纽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右手边不远处放着棺木。原来他离我这么近,纽特不禁走神,忒休斯离自己那样近,走两步路就可以再次触碰到棱角分明的脸。棺木四周围满了花,一水的白,中间是黑色棺木,像是掉进一群鸽子中的乌鸦那般突兀。纽特不确定忒休斯会不会喜欢这些花,但是他知道忒休斯会礼貌地将那些花统统接过,点头微笑后将花放在一边。

           人流朝着棺木的方向走来,纽特看不清他们的脸。他注意到为首那位女士帽子上插着一支渡鸦羽毛,羽毛来回跳动,幻化成某年在霍格沃茨时候纽特捡到的渡鸦。他给忒休斯写信说了这件事情,顺便寄了几根羽毛给他;寒假回家的时候,纽特惊喜地发现忒休斯将羽毛制成别针戴在西装外套上当做胸针,是左边,心脏的位置。

           “忒休斯睡着了,他的眼皮合上之后很难睁开。就像是,像是我很久以前养过的,被魔法部拿走处理的那只火龙一样。”

           火龙的事情本可能会闹得更严重,纽特得知魔法部发现这件事后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送去阿兹卡班的准备,但是后来他没有。他没有去阿兹卡班,那些天待在家里,继续照料自己的皮箱。倒是忒休斯,连续两个周末没有回家。等他终于踏进家门,顶着一头少见的蓬乱头发和明显的黑眼圈,给了纽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知道你因为那条龙再也不能享受世界的美好感到很难过,但是我有个好消息给你。你不会去阿兹卡班的……没事,没事的,我在。”他在纽特耳边这样说。

           “我不是特别难过。”

           显然,这句话与火龙没有任何关系。纽特觉得他快要说服自己。他听见棺木盖子被打开,忒休斯一定躺在里面,面容安详,像是睡着,就是睡着了。不断有人将手中的花放进棺木,纽特还在纠结忒休斯到底会不会喜欢那么多花包围他。摄像机终于从纽特面前消失了,大部分记者围在了棺木四周;快门声伴随着吸鼻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弯角鼾兽生病同时发情。

           “怎么说呢。我想说出这话,忒休斯如果在场一定会伸手打我。因为忒休斯,我才能看得见夜骐,那种往往只活在传说中的美丽生物。……我一直想见它们,你看,忒休斯到现在还在完成我的梦想。”

           自己或许不应该说这句话,不过这是事实。忒休斯一直在帮助纽特完成他的梦想,他是那个迷宫中的金线团,纽特牢牢握紧他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出迷宫。父母经常指着一张照片对纽特提起忒休斯小时候如何抱住那个刚出生的婴儿;照片上的男孩嘴角快要咧到耳朵那儿,男孩怀里的婴儿皱巴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但是纽特知道,即使自己照片里快要哭出来,自己那刻肯定也清楚——这是忒休斯的怀抱。无论之后那个深棕色头发的小孩多么优秀,OWLS考试拿了多少证书,胸口的级长会长擦得闪亮泛光,在傲罗岗位上受他人赞誉;他永远都是那个八岁时候将弟弟接过搂在怀里,咧开嘴笑得找不见眼睛的小男孩。二十五年来,那怀抱的温度竟然从未改变过,忒休斯是个从不会轻易将“爱”这个词说出口的人,但是纽特从心底最深处到每一个毛孔都清楚,忒休斯向来爱他。就和忒休斯的怀抱向来温暖一样,忒休斯向来爱自己的弟弟,这份爱甚至不会因为忒休斯的怀抱变得冰冷而改变。

           “当然,当然,谢谢你们来这里。这个……葬礼。它是为了我哥哥准备的。”

           发言者开始有些哽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断断续续而无法说下去。他在说出“葬礼”这个词之前沉默良久,整个大厅中回荡着他吸了两次鼻子的声音。他的手将那一页写满字的纸攥得太紧,以至于模糊了字迹;究竟是眼泪还是手心汗珠模糊的字迹纽特并不清楚。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满心想着如若是忒休斯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定会狠狠摇头。于是纽特伸手胡乱抹一把脸,咳嗽了两声,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过一个传说,只要有人真心实意怀念死者,他们会变成猫头鹰飞回来看你。我现在无比希望遇见一只猫头鹰,不过忒休斯可能不想、他可能不想来他的葬礼。太奇怪了。”

           有一只鸟从窗外飞过,发出一声沙哑地长啸。纽特下意识抬头去找那鸟的踪迹,他唯一确定的就是这只鸟可不是什么猫头鹰。因为猫头鹰的叫声独特,叫起来像是人在哭。他继续说下去,不可能有什么猫头鹰飞过。纽特的声音出乎意料灌满整个厅堂,他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继续说下去。

           “我最亲爱的、唯一的哥哥、忒休斯·菲比斯·斯卡曼徳。陪我走过人生二十五个年头,现在离我而去的哥哥。从未不辜负他的名字,一个实实在在的英雄,像是太阳一般存在于人世的人。”

           “他在这里安睡。”

           “我,纽特·阿尔忒弥斯·斯卡曼徳。陪忒休斯走过了他人生三十三年中的二十五年,我希望我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待。我祝他……一路顺风,酣梦香甜。”

           “我的悼词结束了。”

           纽特·斯卡曼徳从布道台后面离开,走下三级台阶。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之前放在椅子底下那朵白花握在手中。再爬上三级台阶,朝着棺木走过去。忒休斯躺在那里,穿一身黑色西装——纽特很遗憾他没有穿棕色——四周都是鲜花。他像是躺在花园里,那种食蜜兽喜欢的花园。他伸手摸了摸忒休斯的脸,顺便刮了一下那人的鼻尖——就像是忒休斯经常刮自己的鼻尖一样;他的头发触感依旧很好,纽特心想。他俯下身,给躺在花丛中的哥哥一个拥抱,或许擦了几滴眼泪在那身量身定制的西装上吧,忒休斯应该又将自己说教一顿。

           “晚安,忒休斯。晚安。”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睡觉之前,来自忒休斯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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