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ER七夕24h/4:00】 “Meet you on Amerigo.”

本文为此次活动的神秘匿名嘉宾所写,由我代发。

嘉宾昵称:古巴黎掌管美帝的神


阿西莫夫《永恒的终结》不完全AU(一些设定稍微改动)



“Meet you on Amerigo.”

  格朗泰尔在成为时间技师之前听过一个故事,那是在遥远,古老,石南遍野的英格兰。(也就是说,肯定在永恒时间的建立之前,因为在永恒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英格兰了,只有横坐标,纵坐标,和一个代表时间的Y坐标,以及这三条坐标轴相会聚而形成的点。)传说有一个岛屿,树木葱葱,溪水潺潺,睡着的火山口里冒出幽蓝色的烟,缭绕升上天空,鸟儿漠然地向西飞去,又在深夜时分回到长满水果的大树上歇息。但这个地方有一些很奇怪的特点。很多人为了躲避战乱,渡海上了岛(“那是战争年代啊,R。”格朗泰尔记得讲故事人的口气,虽然他已经忘记了那张脸,和他嘴里那根香烟具体的样子,就像你在一场舒服的懒觉之后回想昨晚的梦,或者在将死之时回忆自己看到的第一张面孔。“就跟现在一样,海洋变成天空,天空落下来,铺展为大地,大地沉入水中——新的生命被肢解,已经死去的又复生。”)但是他们立刻发现对于岛上居住的每个人来说,他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岛上行走。他的同伴,他的邻居,甚至是与他一同上岛的人,他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就好像在一片被诅咒的森林里,大家分头行动,却迷了路。于是所有人都在繁荣滋长的黑暗中一同摸索,却找不到任何出路,也听不见除了树叶挲挲之外的任何声音。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R?当你操作时间壶在轨道上滑行——你身边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只有一片静止不动的灰色。除了仪表盘,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确切地知道你其实在穿梭,就好像你被他妈的困在了巴士底狱顶上的豪华隔间里。啊,我差点忘了,你还不是时间技师,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亲爱的。”)

  这种孤独,就算在不信基督的盎格鲁-萨克逊人眼中。也是一种可怕的,甚至是被诅咒的刑罚。因此,所有的渡口都被村庄里的船夫把守起来。这些靠桨吃饭的人严肃,沉默,不发一语,就像那些站在波兰和捷克边境的橡树和柏树。(“在二战之后,R,你总有一天会去那个时代,亲眼看到那些钢盔和步枪。小伙子们剃了满头的卷发,穿着迷彩服,排成一列在树林中巡逻。他们迈着整齐的方步子,鞋底陷进湿软的泥土里。”)他们把船藏在山洞深处,泊在一个有小鱼的水潭里。任何人——这其中不少是成双结对的情人——提出的请求都会被拒绝,不论他们给出的报酬是锡块,铅条还是黄金。这些萨克逊人眼睛里的沉默,就像模糊的远山一样不可摇撼。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有人听说,如果共同渡海的两个人一起过了一辈子,爱的纽带牢固异常,他们就会被允许到岛上去,不会孑然一身地在岛上游荡,像个找不到墓地的鬼魂。相反,他们可以尽情用剩下的岁月享受彼此的陪伴,在乱石和含苞待放的野玫瑰丛边搭建茅屋,傍晚时分一同欣赏落日——就和过去的许多年一样。但这些盎格鲁-撒克逊村庄里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夫妻,正如谁也不知道谣言从何而起。村民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人们从远方赶来,又在细雨蒙蒙中骑着马离开。

  谁也不说话,虽然每个人都清楚——这种清楚从他们缓慢,麻木,但莫名其妙带着一股认真劲儿的动作里流露出来,填满了所有没有被物体占据的空间——这座海边的村庄,在它仍然屹立的日子里,或许永远不会看见一对成功渡海而去的夫妻。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骑士。他的到来让村庄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部分因为他压在头盔下的,柔软的金色鬈发(“上帝啊,那些人肯定不知道——不列颠岛和爱琴海差的还是有点远,是吧,不过一个浪漫主义时代的作家肯定会把这样的人比作阿波罗。”),部分因为他怀中所抱的尸体。他佩着剑,穿着铠甲——这两样东西都生锈了,他本人也像一个将死的巨人一样疲惫不堪。你会觉得把任何一点重量从他身上卸下来都是一种仁慈,但这个人显然无论如何不肯放下手里的东西,也不肯抹去他蓝色双眸中大海一样的威严和温柔。

  这位金发的骑士就这么在全村人的注视下骑马走上了全村唯一一条主干道,四周到处是晾在杆子上的渔网,编到一半的篓子和剖开了肚子,还没清理干净内脏的鱼,人们沉默地站着或坐着,没有人上前指引,也没有人阻拦。这时候有个人影从道路尽头迎面走了过来——人们很快看清了,这个人戴着毡帽,穿一条短皮裤,头发里夹着一股或许来自海水,或许来自干咸鱼的咸腥味儿。他的嘴里叼着一支只有船夫们才叼的长烟斗。

  (“说起烟斗,”格朗泰尔注视着讲故事的人擦燃打火机,点上一支烟,格朗泰尔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今晚抽过的多少根烟,如果永恒时间里真的存在’今晚’这个概念的话,“我得再到20世纪60年代弄一点儿。那个年代男人们都兴抽女烟,粉红色盒子那种万宝路,你知道吗?故意抽‘男人’烟的都是娘娘腔,他妈的。”)

  他停在了这条唯一的道路中央,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骑士只好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接着抬眼望向眼前的人——他望见的是一对深褐色的眼睛,没有焦点却看见了一切,仿佛某种缓慢揭开的神谕。这意味着,船夫也正以同样的方式注视着骑士蓝色的双眸。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了几秒钟,让时间像纸船一样从静默中驶过,然后,船夫从唇间摘下了他的烟斗,开始说话,只有短短的两个音节:

  “走吧。”

  金发骑士皱起了眉,而站在道路两边的村民们则屏住了呼吸——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船夫的讷言,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声音和语言,此情此景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基督徒望见了复活的耶稣。一种敬畏,恐惧和惊讶混杂在一起的情感顷刻席卷了人群,将他们的脚趾死死地抓在土壤里,就像荆棘的根死死地抓住贫瘠的沙地一样。于是,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所有村民都动弹不得的村庄,他们只能立在原地,望着道路中央的两人像投掷铁饼一样把话抛来抛去。

  骑士昂起下巴:“我敢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您,阁下。”

  船夫笑了:“您谬言了,您已经见过我,也听过我讲话了,骑士。就在两分钟前。”

  骑士说:“那就请您别挡着我的路。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阴霾已经散去,战争已经结束,命中注定要死的已然消逝,其他人则苟活在天地之间。现在我应该回到我的国家——回到我和他应该待的地方去。”

  船夫问:“您的国家在哪儿?”

  骑士说:“在白色峭壁的那边,要渡过一片海。我想你们撒克逊人应该管那片广袤的土地叫做’大陆’。我们两个人都在那里出生,在树荫下长大——到了秋天,我们国家里的树叶都会变成燃烧的红色,而孩童就在它们投下的阴影里嬉戏。等到他们长大了,成为受封的骑士,又在同样的红色阴影下挥动他们的剑。我们的前半生就是如此度过的,按理说,我们应该一同在那里死去才对。”

  人们看见,骑士在说这话的时候,双臂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尸体。从某种程度上讲,骑士和他所抱的躯体倒是非常相似——两个人的头发里都掺着污泥,脸上血迹斑斑,仿佛这片大地尚未吮净的疲惫和伤口。但是死去的人表情已然僵硬,而骑士的面容仍然完美——让人不禁想起荒野中的圣子,同样漂亮,同样肃穆,同样因为不可言说的痛苦而焕发出一种让人着迷的魔力,就像那喀索斯在水中感受到的,那种拖拽一般的吸引力。村民们为此感到惊骇。他们发现自己的心中诞生了一种强大的渴望,要朝眼前这个人跪下来——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船夫。船夫只是大笑了起来。

  没有人记得船夫上一次大笑是什么时候了,那大概是在上帝勾勒出群山之前,甚至还要再往前推一点儿,让所有的庄稼都缩回地里,变成种子,宇宙缩小成一枚果核,缩在褶皱的皮里。那时候你就能听见船夫的笑声,在空无一物的时间里回荡,向前无限延伸。这种奇异的,与胸腔共鸣的颤音在道路的上方盘旋了许久,最后终于像蒲公英籽一样缓缓散去。然后,船夫开了口:

  “可那不是您应该待的地方,我的骑士。”

  骑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出人意料地,他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混合着悲伤,讽刺,和绝望的笑——一个国王或许会以这样的大笑面对他已经覆亡的国度,然后宣布从现在起,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他笑了好一会儿,在这期间,有无数的事情从他的脑海中掠过:他的童年,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候他还是个骄傲的年轻骑士,目光总是望着远方,一心想要用自己的剑为这个世界做点儿什么。他的笑声渐渐地笑了下去,就像一场暴雨接近了尾声,最后,骑士咳嗽了几声,再度抬起头来。

  他说:“既然如此,那请您好心为这个可怜的异乡人指指路,告诉我,我究竟应该待在在什么样的地方。”

  (讲故事的人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格朗泰尔看见他把香烟从嘴唇间拿了下来,轻声重复了一遍:“告诉我,我究竟应该待在什么地方?”他说这话不像给格朗泰尔听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干脆就是在叹息。空气凝止了几秒钟,然后讲故事的人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又讲了下去。)

  船夫说:“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您应该上我的船。我会渡您过海,到岛上去。”

  骑士问:“哪座岛屿?”

  船夫说:“你应该清楚的,骑士,此地只有一座岛屿。我知道,就算是在你们的歌谣里,它的名字也会被提及。岛屿就是那座岛屿,而我也就是那个船夫。”

  骑士听了船夫的顿了一顿——当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面前,用笃定的语气讲出他昨晚的梦时,那另一个人,不论曾到过多么遥远的地方,都会这么顿上一顿,那意味着某种妥协即将发生。但是,我们这位骑士仍然不肯放弃他的骄傲,他本是那种视骄傲高于一切的人。他说:

  “虽然如此,但我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人决定我的去向?”

  “您的去向完全由您自己决定,骑士——正如溪水会流向命运希望它所到达的地方。但是,阁下,您心里很清楚,一旦您回到了您的国度,就会有人将您和他分开来——他们做这些,或许由于法律,或许由于礼貌,但总之是非做不可。您会跪在国王座前被封为勋爵,而他将被您的同胞埋葬,您或许还能参加他的葬礼,看到最后一抔黄土盖上他的棺椁。”

  最后一声话音还没落,骑士就猛然收紧了臂弯,一双蓝眼睛盯紧了船夫,就宛如在黑暗中被火把照亮的狮子。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我的战友。”

  船夫笑了:“我知道,骑士,所以我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村子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愈发听不明白这场对话了——虽然他们听得懂每一个单词的意思。但那些飘荡在空气中的单词串成句子之后却被掐头去尾,弄的支离破碎,如同从破口袋里撒落出的罂粟花籽,让人实在难以全都捡拾起来。他们只能认真地听,也只能认真地将视线浮在一切的表面:骑士一直按在剑柄上的手迟疑着放了下来,轻轻地落到了死去的人黑色的卷发上。他抬起眼睛望着船夫,嘴唇微微嗫嚅着,仿佛他正在远眺着这个世界的燃烧和死亡。

  “我跟你走,”半晌后,骑士说,“我跟你去那座岛上。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吻吻他。”骑士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从头发,前额,到鼻梁,最后是嘴唇。”

  他望见了船夫皱起的眉头,于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在想什么,阁下,可是我心里很清楚,此去代价重大。一旦到了岛上,我和他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我们将抛下自己的姓名,身份,家庭,朋友,亲属,荣誉,重新成为上帝的婴儿。在那里,我吻他多少遍都可以,他也会乐意接受我的吻,作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但在这里,我必须在这个世界里吻他最后一次,以情人的身份。您既然肯接受我上您的船,也应该能答应我的这个请求。”

  船夫望着骑士。他的的眼神就好似看见一个年轻的农夫扛着锄头,倔强地要去挑战远方的巨人,但是谁也没法把他拦下来。“好吧,”最后他叹了口气,退开一步,表示妥协,“不过,骑士阁下,我还是要说一句,您真是疯得够可以。”

  于是骑士松开了缰绳,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他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倒在了地上——那只是一具没有呼吸的,黑发的尸体,可骑士的动作,就好像那个人随时会醒来一样。然后所有的人——船夫,村庄里的人,还有上帝——就一同注视着骑士跪在了这具身体的前面。他用两手撑着地面,闭着眼睛,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弯下身体,就仿佛在缓缓地把自己没入一个夏日的傍晚。他一共吻了四下:从头发,前额,到鼻梁,最后是嘴唇。

  (“然后呢?”格朗泰尔见讲故事的人停住不说了,忍不住追问起来。讲故事的人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拧了一把格朗泰尔的脸。)

  (“没有了,R,没有了,任何故事都有个结局,就像时间都有个尽头。当然,在这里没有,这里是永恒时空。不过,说不定呢?”)

  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个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远在格朗泰尔第一次走进时空壶之前——远在安灼拉第一次听说“格朗泰尔”这个名字之前。

 

  安灼拉迈步走进时空壶。(每次走进时空壶安灼拉都会想到这句话:“这里给你提供藏身之所,给你提供吃喝,不是让你胡思乱想。你感到饥饿就吃,感到孤独就祈祷。”时空壶就是给人这种感觉,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过也有一些人完全不受影响,比如博须埃,他总是因为这个笑话安灼拉。)时空壶壶身呈现出完美的圆形,严丝合缝地嵌在一道垂直竖井里。竖井由一圈排列稀疏的竖杆围拢而成,这些杆子微光闪烁,一直向上方延伸,在安灼拉头顶之上6英尺的地方消失,没入一片雾气之中,然后消失不见。安灼拉用手指敲击屏幕,设定好控制仪,然后伸臂推动手感平滑的操纵杆。门在他身后自动合拢。

  壶没有动。

  安灼拉也没指望它会动。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位移,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会前进也不会后退,只有竖杆围拢的空间在发生变化——它们开始融合成一片灰色空虚体,仿佛整片空间凝结成有形的固体。不过安灼拉的确感到胃里有点轻微的搅动,还有一点微微的头晕。这种感觉提醒安灼拉,时空壶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正在做超越光速的时间上移,穿越永恒时空,前往未来。

  他在575世纪登上时空壶——那里是两年前上级指派给他的操作基地。在此之前,安灼拉一直在各个世纪之间前后穿梭,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他见过各种各样奇怪的世界——比如说,在987世纪里,所有人都认为宇宙早在1000年前(也就是说,977世纪,那可是生气勃勃的年代,整个百年就像一场大型群架)就死去了,而现在人们活在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这个世界完全是一种错觉,是由本能、直觉产生的梦境,要和那个世界里的居民打交道,简直比让博须埃长出头发来还难。不过安灼拉倒真的没有去过2456世纪——他现在的目的地。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人们会不会穿着透明的塑料衣服在大街上到处乱走,或者是整座城市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地底下的玻璃房子里。

  过去简直就是外国——安灼拉思忖,发明这句英文谚语的人,大概没想到他的妙言对于未来同样适用。

  通常而言,在目前情境下安灼拉应该会感到有点失落,就像一只兔子突然被人从花园的草地上抱起来,下一秒就被塞进了房间角落的笼子里。他并不一直生活在永恒时空,他也有自己的故乡——确切地说是95世纪。95世纪是个完全不知道原子能为何物的世纪,比较老土,喜欢用森林里砍下来的木头作作建材,与邻近世纪的贸易中只会出口特定类型的蒸馏水(若李亲口尝过,并认为一点都不健康,完全就是一种噱头,对此安灼拉表示完全同意。)再进口一些苜蓿种子。尽管这个世纪一点都不适合一头金发,目光炙热,漂亮得和雕像一样的安灼拉,尽管安灼拉自从15岁加入组织,成为“时空新手”后,就再也没回过95世纪,但每次在永恒时空中做出远离“故乡” 的位移,他依然会感到怅然若失。在2456世纪,他将距离自己出生时24万年之遥。即使对于安灼拉而言,这段距离也相当遥远,足以在他心里激起一点什么涟漪。

  在一般情况下,事情总该如此。

  不过现在安灼拉的心绪却不在此处。他口袋里的文件非常沉重,这让他有点紧张。他深呼吸,让自己的双手进入一种放松,接近无意识的状态,然后看着它们它们在仪表盘上翻飞操作起来,让时空壶终止运行,停在恰当的世纪——安灼拉必须这么做,否则他马上就会禁不住颤抖起来了。

  一个时空技师本不应该因为外物而紧张——安灼拉一直记得导师对他说的话:“你得认真,安琪,你亲手引发的变革将影响这个世纪——当然是往好的方面影响。如果成功的话,你会阻止一起暴力事件,一次地区冲突,或者干脆是一场核战争,会有数千亿人因此获救——但前提是,你得认真,安琪。”从那一刻起,安灼拉就一直在培养自己的认真。抛弃所有的杂念,用绝对纯粹的心思去面对自己的任务——这可能就是他的蓝眼睛永远如此严肃的原因。

  安灼拉猛地摇了摇脑袋,试图把那些无谓的紧张赶出脑海,就像抖出了网里的一窝萤火虫。他发现时空壶已经停稳,便强迫自己收拢思绪,让自己进入一个时空技师本该呈现出的那种一丝不苟的状态中,然后走出时空壶。他加快了脚步,毕竟他就快要迟到了,而安灼拉不喜欢迟到,尤其是当见面的对象是公白飞的时候。

  

【  TBC  】

评论(3)
热度(7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