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你听见了吗

——大家中秋快乐!也祝“中秋企划”越来越好!四千字死线短打,我没有鸽。【因为玫哥鸽了所以本来是中秋发合集但是她没发,我今天才想起来没发lof】中秋真的是极东的节日a,好久没写极东啦。后排宣传,企划审核群:670162354

           

           他许久没来过日本了,王耀在街头左顾右盼时这样想。自从他研究生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踏上过这片国土,就在他几乎忘记日语如何发音的时候,公司又将他送回到这个国家来,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是福是祸。

           公司留给他那间公寓很大,这么大一块地方在日本实在是难得。王耀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明后两天的演唱会搅合地他心神不宁,在飞机上那三个小时无聊时光听自己的歌度过这滋味并不好受。桌上的日历翻到八月,日本现在正好是最热的季节,正午那太阳仿佛要将柏油马路整个烤化似的。

           与自己做了许久自我抗争,王耀挣扎着拿起手机给住在日本的故交打电话。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按理说那人刚好从公司回到家——这是多年互通消息掌握的规律,若要是没有什么报表也不用加班向来如此。对方作息十分规律;每次王耀抱怨歌曲或是专籍导致自己熬夜到凌晨,总能在七点多左右收到一条要早些休息的消息。消息永远来自同一个人,头像为那人养的柴犬。王耀并没有给他备注,也从未将他放进任何一个属于“同事”或“朋友”的分组里,他只是静静躺在王耀消息列表的最上方,无论何时打开那个应用都如此。

           知名的歌手点开聊天对话框,手指戳在屏幕上留下哒哒声响。若要是此时有狗仔抓拍,指不定能编出什么他终于恋爱的假新闻。王耀将手机放在床头,自己则脱了鞋躺进被子里,他翻了个身,酒店的床将他拖住好不陷进去。

           “我到日本啦。”那则消息就这么点内容。睡梦中王耀并没看见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去,是没有备注之人的回复,“来的真是时候啊”消息后面还跟了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由中国这边俗称冒号和括号的标点构成。

           王耀再次睁开眼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他迷迷糊糊套好衣服走出酒店,等那栋气派建筑被丢在身后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挠挠后脑勺,许多年前保留的习惯仍然没怎么变过。比如说早晨若要是没起来床就不吃早饭,晚上习惯性早睡,再比如喜欢往这个地方跑。

           等王耀按响门铃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彻底断掉了回头之路。屋里的人好半天才出来开门;头上顶着湿漉漉的毛巾,牙刷叼在嘴里,睡眼惺忪地瞧了王耀好半天才欠身让他进来。“喔,怎么来得这么早。”打过招呼后那人转身往洗手间去,王耀听见水龙头和漱口的水声流动,他愣在那里,站不是站、坐不是坐,总之并不算自在。洗手间里的短发男人见王耀这幅模样,朝他努努嘴叫他坐床上去;再一回头被王耀那种小时候应付班主任一般的坐姿逗得笑出声来,呛了两口水。

           短发男人坐到王耀旁边,他们叙旧。王耀这几年名声算是打出去了,粉丝团体受众及其广泛;短发的人笑话走到街上总是能遇见熟人,哪里都是王耀的海报和广告,还有不少代言商品的宣传。王耀听了这话便调侃说本田菊总算学会了开玩笑,这是研究生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学习的技能,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家中那条柴犬将脸整个舔了个干净。

           柴犬头像的人名为本田菊,与王耀算是故交。大学的时候本田菊作为交换生去王耀的学校待了一阵子;机缘巧合,研究生时再次遇见。联系更是从大学开始便没有中断过,王耀总是调侃说若要是他们二人都用QQ,现在发出来的消息一定能养一个上千天的火苗。以至于后来为什么王耀不说火苗的事情,改成说他们会有小钥匙;本田菊并不清楚,只是听个乐呵,像是能看见王耀形容的那个钥匙出现在他留给王耀的备注前方。正好出现在那个“月色”之前。

        本田菊问起王耀新的那场演唱会,听闻了具体时间后谴责王耀让粉丝们错过了几乎一整晚花火庆典。若要是演唱会从七点钟开到九点,出来时差不多刚好赶上最后的烟火节目。王耀一拍脑壳表示自己实在忘记了这事,到时候一定要道歉澄清自己的疏忽才好。

           “你来吗?”这句话就不经意问出了口,等到说出来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因为没听清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王耀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来吗?”这么重复反倒搞得自己口齿不清,最后含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买不起票,我看直播吧。”本田菊把自己的柴犬从王耀怀里接过来,整个人笑得弯了眉眼,“你看,你演唱会的票我都买不起。”做痛苦状翻找着钱包的同时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王大明星什么时候给我一张票让我免费进去逛逛,还可以和公司里的小姑娘们显摆。”

           这么一说让王耀的面子更是挂不住,连忙提出让本田菊作为嘉宾进场的建议,结果对方拍了一下提议人的肩膀。“你可算了吧,临时在离演唱会还有七八个小时之前加嘉宾,这算是特别奖励吗?即使是特别奖励我也不是什么好奖励,你说是不是?”

           王耀揉着肩膀将一肚子话统统吞进它们来的位置,本想接过话茬说面前人便是全世界最好的奖励,话到一半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演唱会八点开始,电视台应该会提前三分钟进入现场,提前五分钟开始播广告。其实我那五分钟应该是在后台喝水吃润喉糖,虽然我一般不用那玩意——如果太紧张了就吃一粒。”

           “嗨呀,紧张什么。”本田菊将盘着的一条腿拿下来,站起拉开柜子,他找东西的时候挪开的盒子们发出卡啦声响。“你的粉丝们最多会说他们的老公就算是出错还是这么帅气吧。再说了,歌都是你自己写的,那些曲子应该是刻在骨头里,永远不会忘记的。”最后他直起腰,拿了个塑料塑封袋出来,上面画着明黄色药片状的东西。“给,龙角散。我觉得这个比润喉糖还好用。”

           王耀扔了一颗进嘴里,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地扭在一起。本田菊从手边拿了杯子递给他,“味道可能有点奇怪,适应一下应该没问题。”等王耀将杯子递给他时他顺手将那袋龙角散塞进王耀衬衫胸口的口袋里,还在上头拍了拍示意。“放好了。”

           年轻的歌手与站在玄关上的老友告别,老友立在那里直到王耀的左肩上的背包消失在楼道内。王耀偶然想到这次的演唱会虽说要唱地几乎全是新曲子,可是那位老友全部听过。怪不得本田菊不去现场,纵使他去现场坐着也没什么意义,王耀所有的歌都会第一时间发给他过目,从初稿到完成本田菊不知接受了多少个MP3文件。所有的歌他都听过,除了将要放在演唱会最后的那一首。

           歌曲是根据一段口哨和一段哼唱改编而成;这口哨和哼唱都出自本田菊,王耀总能注意他无意识哼唱或是吹奏那两个调子。很特别,辨识度是及其高的;毫不夸张地说:若有人将王耀和本田菊等一百个人一起关在一个房子中,当大家一起吹口哨的时候,王耀仍然能寻到本田菊的声音,那家伙基本上一开口就是那个调子,仿佛他全世界就只会这一首歌。

           关于那首歌的一切自然是没有告诉本田菊,王耀头一次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分享,憋心事的感觉有些难受,但是他某些程度上享受这个惊现而刺激的过程。每当脑中多出一种“本田菊发现真相时惊讶的表情”之类,王耀的嘴角便会在不为人知地方上扬几分。

           他埋头赶路,耳朵里插着耳机,循环自己即将要唱的那几首歌。在跨进演唱会场地后台的那刹那,他将歌切换到了压轴曲。王耀清楚听见自己遥远而触手可及的声音;遥远是因为自己所想之事并不是什么拥有百分百把握的好事儿;触手可及则是做这件事的人就坐在这里,王耀一碰就能摸得到。

           聚光灯照在王耀身上,光线实在太强让他将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桥段是他和主办商量了一个月左右的事情,因为最后一首歌将首次露面,特意给王耀留了个讲述创作灵感的机会。汗水顺着他锁骨一路流向肩膀,下巴上有一颗摇摇欲坠的汗珠,王耀伸手将它抹去,手背顺便擦干净了额头。

           “大家晚上好,很高兴你们可以来听我的新歌。”他这么开口,霎时间聚光灯都暗淡下来,只有一道斜斜照在他的身上。场下人心中不由自主共同想到了归家的游子、远走的郎君、旅人背着厚重行囊、无名小卒手里那把唯一的吉他。王耀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于是他停顿了两秒,继续说下去。“这首歌将在这里头一次发出。老实说我很紧张,比之前要紧张许多倍。因为这首歌从来没有人帮我纠正,我最忠实的听众因为个人原因也没有听过这首歌。”他的目光从吉他身上移开,朝着镜头微笑;有人说王耀的镜头感是天赐礼物,因为他总是在直播的时候最准确发现所有朝他汇聚的目光。

           声音继续顺着麦克风传达入听众的耳朵,顺着录像机跑进各家各户、躲藏在大街小巷。“我所有的歌都是同一个人帮我过目的,我们会改许多个版本,他也不嫌我烦。最后我发给唱片公司的作品一般已经不需要太过修整,最多在基础上做一些调音、混响和改动。那个人最近很忙,我不想打扰他,但是我也不想让他错过我的新歌。”王耀将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吉他上,琴弦将手指按出几个红印子来,某些电视塔拉近了这个镜头,仿佛他随时会开始歌唱一样。

           他舔了舔嘴唇,快速结束这个发言。“因为这首歌是我写给他听的,所以我希望他守在电视机前面,正如上午时他朝我保证的那样。”

           之后他开口唱歌,从舒缓的前奏结束开始。这首歌里揉进学校金黄的银杏,火车上偶然遇见的麦田。节奏在后面开始变得紧凑,这里有王耀每一次心跳的声音,有二人的笑声和教室笔尖敲击桌子的声响。最后一个音符在问题中截止,甚至早于王耀自己的声音,他的吉他弦不颤了,可惜声音却仍在发抖。他的歌声中少了些平日里满溢的锦绣山河、少了梁梦悠悠、少了热情缺了力量;那是一首不属于王耀的歌,有人这样评价。但是它又确确实实从王耀口中唱出来,满溢着情感地唱出来。

           “这是我送给他的歌。”

           好不容易将手从吉他上拿下来,手心黏糊糊的,上头全是汗。王耀一时间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就连提醒粉丝们看烟花这事儿他都想了好半天;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忘记了些本田菊交代的事情。王耀反应了老半天,水都有喝、嗓子在保护、最近睡得算是早。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有粉丝喊他的名字,舞台上能清楚看见台底下荧光棒和灯牌闪烁。

           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将麦克风拿起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远方。直播中相机拉近了镜头,好巧不巧抓到他吞口水时的动作,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隐约还能瞧见一层薄汗。“这首歌是根据他常吹的口哨和常哼的歌所改,我不知道他能否认出来,认不出来也没事。毕竟我以后可以给他唱很多遍,”

           天边第一颗烟花突然绽放开,所有摄影师怀中的长枪短炮纷纷转过头去对准那颗烟花。王耀的声音被人群埋没,最后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他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脑中开始循环方才那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这是一首情歌,我唱起时才觉欢乐。我想问问心上人,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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