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ggoffelees】一束灯光

——假装自己摸了鱼,misto就是演misto的演员(这什么玩意),轻微tuggoffelees我凑个tag dbq我的芭蕾知识是全部现场搜索引擎学习的,如果有bug的话请一定告诉我

           

           他站在舞台上,是比较靠着边的位置;那身演出服因为临时加了一场带妆彩排而汗津津的——一会儿又要回去重新将那些妆全都画一遍了。油笔每次在脸上刷过会让他感到有些痒;最初他是忍不住想要笑的,这么一笑,油彩全都在脸上蹭花了晕开;于是他就忍住不笑了。

           音乐响起,自己的搭档站在舞台几乎正中央的位置。那位搭档是那样光彩照人,是唯一拿到了两段独唱的选手,甚至演出服领子都被做成耀眼的金色。五、六、七、他在心里默默数着秒,虽说是重复了无数遍的事情,但是总会有他记不得的细节。于是再推翻,重新来过,再推翻,再重新来。

           在某一个瞬间他走出来,那一刻舞台上多了一束灯光。这灯光一直追着他,与他形影不离。像是某种“至交好友”般的承诺。不过这承诺也无数次像是生活中大部分至交那般,他的风光日子过去,那束光便去寻找新的风流客,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抬手、转身、这些动作早已被重复了上万次。从他还在大洋彼岸明亮的练功房里时候,舞蹈教室四面墙全被镜子铺满,隔了一米左右放上高低不一的把杆。那个老师是一位头发银白的女士,所有的头发被高高盘在脑后,甚至连一根碎发都没有。她不怎么笑,总是绷着脸;带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数次将他打断,优雅靠在把杆上头看他一次次踮起脚尖。于是他抬腿、转身,每一个举起手的动作都是那样训练有素。他在舞台上,眼前是一束极其明亮的灯光,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他在第一排观众席瞥见一个头发银白色、一丝不苟将头发全部盘好的影子。

           这些动作都不算是什么,十年前学会的动作他现在还在做。当所有人都停止歌唱的时候会有一束光打下来,到今天为止他也没搞清楚是光追着他还是他和着光。彩带随着他的动作从舞台两侧喷出,那是一个他也搞不明白的机器,之前幕后工作人员为了这件事与他协商了许久——喷出彩带的暗号究竟是哪个动作呢。

           间奏响起,这是他期待的部分。他从布景出走出来,走到舞台前端。而剩下的人走进去,唱歌的不再唱歌,他们乖巧坐在左右两侧,只有聚光灯划过的时候才能照到的地方。他开始跳舞,那束灯光烤的他脸上有些发烫,自己的搭档在不远处坐着,按着编排是舞台的左后方。他们偶尔有互动,是在独舞中穿插的某些动作,做完后二人各自回到“岗位”处,哪怕是手挽着手也得分开。

           观众就是在那一刻安静下来的,所有人屏息凝神,他脱了前半场套在身上有些碍事的外罩,白色绒毛的袖套和小腿上那件也都被放在观众看不见的地方。现在那身衣服被缝上亮晶晶的石头——不是名贵的东西,只是切割成好看的形状使它们拥有良好的反光能力。那一身衣服会变得闪闪发亮,虽说这一首歌结束后他还是会将外套穿回去,时间来不及或许就不穿。

           那是二十四个挥鞭转。他在整场演出中最期待、同时也最担忧的部分。并不全是普通的将腿举起再放下,那有一个特定的角度,和着留头甩头的频率将脚尖踮起再放下。他脑中有些空,每一次都是如此,自己的呼吸甚至差一点就跟着所有的观众一起停滞。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最后一次出腿后台下有几秒钟极安静的瞬间,那个瞬间顺着他额头泌出的汗珠消失了,那颗汗珠就这满堂彩滑下来。

           舞台上的灯霎时间亮起,两侧流光溢彩闪烁。剧本上写过这里要试图露出得意的笑容,这里从未被暂停纠正过,那笑容实实在在发自内心。他的搭档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将副歌的第一句重复一遍。他站在光几乎无法将他照个清楚暗处悄悄调整喘息的频率,胸膛一起一伏,这段小小的间歇持续大概十几秒。此时整个舞台都有彩灯闪烁,像是某一整束失焦的灯光。唱歌的人们重新走入光亮之处,和着那位搭档的声音唱起副歌。这意味着间歇的结束,他滑入舞台中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红色斗篷披在身上。

           演员簇拥过来——这是安排好的戏码,他与每一个人互动,拉过手或是转一个圈。他身上衣服实在是明显,上头那些小亮片时不时晃第一排观众的眼。不少观众跟着歌的节奏拍起手来,错误将四四拍的曲子弄快了几乎一倍。他的搭档从人群中窜出,与他击掌后跳上一段。这时舞台上是很亮的,与之前只有那一束灯光不同,那些灯甚至照亮了最后一排的观众席,他几乎可以瞧见某个孩子黑亮亮的眼睛。

           歌声戛然而止。他心里盘算自己还有多久的时间才会重新穿上套袖;有细心者在台底下瞥见一块白色布料,恍惚以为自己看错而转头继续关注舞台上的动静。结尾处的音乐响起,这是提示他谢幕的信号。于是他转过身去,从布景处能站住脚的地方一跃而下,那是一个分腿跳,台底下几乎没有观众知道那动作的名字——“Grand Jeté”,就像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挥鞭转叫“Fouetté”一样。他落地在躺着的一群人中央,优雅地高举捧起的双手;那束不知何时回来的光出现在他的掌心中,他将这束光托起,轻轻一吹,目送那一束灯光朝房顶飞翔。

           台上的灯忽然又灭了,像是他最开始站在台中央时候一样。那身黑衣服将他隐藏的极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爬到布景背后,小心翼翼套上他的袖套。新的一首歌正在台中央被唱响,自己的搭档则和着节拍哼起副歌。底衣早就被汗水浸透,下了台第一件事要换掉这身演出服,将脸擦干净后洗个澡。他开始悄悄回忆方才那一次演出,自己某个地方的步伐不明显地乱了阵脚。暂时没有他的桥段,他暗自祈祷自己脸上千万不要花了妆,用手指轻轻按额头时候发现油彩早已风干,产生一种奇怪的质感。

           此时新一首歌被大家唱响,他不易察觉地和着调子吟唱。巧合似的偏过头去,偶然瞄见了舞台右侧一角红布,还有那几分钟前还聚焦在他身上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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